2011年8月13日 星期六

自然界是不會真空的

沒想到印度孟買的花豹攻擊人事件增加,起因竟是因為北印度兀鷹數量大減所造成。然而故事的所有矛頭,最後仍指向人類自己。


印度孟買是個1700萬人口的印度現代城市,城市開發的過程中,讓森林變成了都市,原來住在森林裡的花豹,卻變成住在城市邊緣的林子裡。和人類接觸的機率增加了,也讓人類與花豹彼此都受到傷害的機會大增。

原來,花豹是來城市邊緣尋找野狗當食物,而找不到野狗時,往往路旁玩耍的孩童們就成了花豹攻擊的對象。

造成野狗數量大增的原因,是因為動物墓場的動物屍體成了野狗族群擴張的食物來源。幾千年來,將牛視為聖牛而不吃牛的印度人,都將牛隻屍體直接丟到動物墓場,交給自然界的食物鏈來解決。在天空中翱翔的成千數百兀鷹,三十分鐘內就能清除一頭牛的屍體,並且消化掉細菌、病毒,只留下無害的排泄物,堪稱是最佳的自然清道夫。

然而莫名的原因卻讓兀鷹族群快速消逝,在人們不知不覺中,兀鷹已經瀕臨絕種。從八、九O年代開始,跨國科學家開始一連串的調查與研究,卻對兀鷹的死因一無所獲。

而兀鷹的消失不僅對環境造成衝擊,對於南亞的人類文化也造成影響。許多少數部族因為信仰與文化因素,對於逝去的親友都是施以天葬。而不再有兀鷹的天葬儀式,剩下的只有烏鴉和任由成百的屍體自然腐爛而已。不僅造成環境的嚴重衛生與傳染病問題,看在死者親人的眼裡更是情何以堪。整個部族的千百年葬喪文化受到挑戰。

直到最近,科學界才發現,兀鷹的死因是內臟痛風引起,但卻也一直找不到致病的細菌與病毒。

而兀鷹數量每年以級數減少(族群數每年少一半),食物鏈裡呈現的真空狀態,馬上就被印度野狗補位取代。但野狗的增加,也增加了人類狂犬病的病例(全球狂犬病例有36%來自印度)。許多衛生環境差的社區,被野狗咬傷而來不及於24小時就醫的病人,往往就在幾天內因病毒侵襲全身而死亡。

隨著科學調查腳步擴展到印度鄰近的巴基斯坦與尼泊爾等國,在解剖兀鷹屍體後發現,某種導致兀鷹內臟痛風致死的原因,指向兀鷹的食物來源。於是科學調查現場回到動物墓場的牛屍上,在人類常用的34種動物藥品中,有種近來才使用的動物藥品,內含某種類固醇成分和兀鷹內臟裡所發現的相同。

原來,殘存於牛隻的藥品成分,成了兀鷹內臟痛風致死的原因。而因為兀鷹數量大減,取而代之的野狗,吸引了森林中的花豹,也導致了更多人類與花豹間的衝突事件。這一連串看似無關的因果,就這樣一段段連結了起來。

其實故事尚未結束,印度為了增加兀鷹數量,預計2015年野放600對兀鷹的培育計畫,是否能夠成功還未能定論。而因為導致兀鷹死亡的特定類固醇成分,雖然經過印度政府立法禁用於動物藥品,但其實仍存在於人類自己食用的藥品成分裡。少數人類部族的天葬傳統文化是否能繼續,或者會不會因為人類屍體而導致兀鷹數量減少,其實仍存許多未知數。

自然界因為某種族群消失的真空狀態,馬上就有新的族群上前遞補,但對於人類生存是否造成影響,往往人類都不會是第一個知道的物種。

延伸閱讀:國家地理雜誌國家地理頻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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